無關愛欲的獻祭

 

【南宮與慕容 2005年攝於台中】


佐以一杯腥紅如血色的carmenere wine
無法離開房門一步的夜裡
只有努力書寫回憶

人們說初戀該有的刻苦銘心該有的美好
其實印象很依稀
然後才想起第一次對人說我愛你

是個女孩

我不會把它定義為愛情
即使我們擁抱牽手親吻對方的臉頰
即使我最美的故事總是為她敘說

十六歲
認識是在去美國遊學的飛機上
對她感興趣是因為當時她正寫著武俠小說

雖然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她問我是不是記得第一天就對她說了個黃色笑話

後來我可以說是完全拋棄本來的旅伴
成天膩著這個女人腦袋裡挖不完的寶藏
到回台灣前手上都戴著她對戒的其中一只

也許她特別
是因為總能激出我的個性, 傲氣, 潛力和堅強吧
最初我的確是為了她想當一個不平凡的人

開學以後被分成同班同學

那是我人生最深刻的一次脫胎換骨
成績從高一的老是吊車尾
一路衝到高二下是總成績前三名

明明花了更多時間在上課傳紙條
放學回家寫信給對方
或是忙著消化彼此推薦的書單

也是創作的全盛期吧

一起寫新詩寫小說參加文學獎
紙條的內容常常是文言詩詞出題對仗
摩斯密碼玩不夠還發明了一套只有兩個人能解讀的coding

是她讓我認識酷兒文學
是我讓她讀了尼采
是我們一起做了那個探員加法醫的搭檔美夢

雖然我後來成了勞什子的建築人

上大學剛到台南那一年
我用她的標準審視身邊的追求者
發現沒有人可以帶給我等量齊觀的成長

有一次回台中見她
發現男朋友這字眼進入她的生活
為她而寫的那本日記塵封了最後飄散在安平的海岸

我仍衷心相信對她的那份特殊情感並不是愛情

是惺惺相惜
是感激她使我變強變優秀
是慶幸遇見她而我成為今天這樣一個人

如果「真正的愛是只要對方過得好就好」這句話是真的
那我是真的徹頭徹尾愛著她
就像我始終愛著在我們身邊沉默著的第三個女人

是的那是一段三人行

高中女生搶好朋友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這種情節
完全不可思議地與我們無關
或許剛好都是那種可以獨處也需要獨處的人

竟然有人可以包容我說「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的繭縛狀態
有另一個人會在關係冷淡到幾近分崩離析的時候說「我不要我們三個人這樣子」
這樣全然的相信與努力至今仍是可貴

我只是需要有人對我說出那句話而已

能夠被愛被相信被需要
能夠去愛去相信去需要
如此而已


「你獨立 勇敢 堅強
人生在世 我需要看見像你這樣的人類
和我一起活著」

by 慕容,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