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早上
昏昏沉沈地搭上誤點五分鐘而得以趕上的區間車
依約帶著芒果和粽子來到大林火車站
慕容開著她的Suzuki小車來接我
一上車
礙於排檔桿無法送上一個熱情的擁抱
大概張望了一分鐘
我才發現後座有第三個在場者
是慕容的男人
「嗨!」
* * *
這就是我假期的開始
提著簡單的行囊
來到沙漠般荒蕪的小鎮
很神奇的地方
一過大林慈濟醫院
轉個彎就是道地的農村風光
為了找一家據說還可以的餐廳
GPS將我們帶到荒煙蔓草的泥濘路上
草比人長漸顯荒涼
正當我即興說起恐怖蠟像館的情節
慕容的男人換到駕駛座
熟練地把車退了出來
回到文明世界
直驅民雄簡單解決了午餐
少眠或感冒或豔陽總之讓我發昏
* * *
回到慕容租下的套房
才搬進來兩個禮拜
已經有家的感覺
幾個關鍵字可以道盡我的第一印象
Che Guevara和Snoopy交錯的image
三大櫃醫學用書 然後是貓
毫不客氣要了毯子和枕頭
佔據了雙人床沉沉地進入昏睡狀態
晚上七點總算醒過來
這段時間
慕容埋首於西醫原文書
慕容的男人則沉浸在魔獸世界
* * *
其實 這兩天
慕容的男人醒著的時間
除了吃飯只做一件事就是打魔獸
不過我不會簡單一句宅男就小覷了這個男人
一方面是冷凍庫裡的幾十捲正片
我對玩攝影的男人有莫名的加分
主要還是相信慕容的眼光
能讓她青睞的男人
絕非等閒之輩
我相信直覺
但仍有著不安
直到後來A的一番話讓我釋然
* * *
晚飯過後
先翻過她和他共同出遊的照片
然後大剌剌地看完了他們絕計不會感興趣的偶像劇
慕容早早就上床了
我入睡前的殘影就是身旁不時飛越的貓
和慕容的男人激戰著魔獸投射在牆上拉長的影子
隔天中午
是被A要命的電話罵醒的
慕容的男人動也不動地癱睡在床上
淋浴中
聽見室內電話不屈不撓地響著
大半天才有人接聽
然後是引擎聲
慕容帶著A出現了
這下總算全到齊了
* * *
午餐
談到老么(我和慕容的男人)
通常比老大(慕容和A)容易在體制內生存
「因為老么一出生
在家庭結構中
扮演的就是一個體制內的角色」
這是我的論點
我們已經習慣在既存體制內找到出路
和讓自己過得順利的方式
慕容說過A太堅持自己的理想
和想做的事情
所以過得很辛苦
我想慕容也是這樣的人吧
A在現實中不得不低頭了
這點卻是她無法認同的
* * *
回程路上
慕容對A嘆道
「我以前都把你當作道德的指標欸...」
慕容的男人側過頭咕噥著問我
「所以我不是道德的指標就是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結果結論是
老么通常也比較沒有道德意志
是容易墮落的人種...
* * *
下午北上的電車
我和A同行了一段路
我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惑
「我覺得她和他
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這兩天我常常感覺某種張力在他們之間一觸即發...」
A大概聽出我話裡的擔心和不確定了吧
「你知道Guevara
既是醫生 也是革命份子
這是多麼不搭軋的兩種性格啊」
「她和他
其實就像Guevara的兩個面向...
你懂我的意思吧?」
* * *
雖然我一直吊兒郎當地說
我來到大林是為了避風頭
是為了逃避現實來度假
然而
世界上一百個可以逃逸的地方
我卻唯獨選擇來到她的身旁
我想
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就只是看看而已
這兩天我們的交談其實極少
有也是玩笑話
也許是我累到無法思考了吧
* * *
這輩子
別人所能對我展現的
至今最動聽的句子
是慕容在我手扎上寫下的一段話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甚至知道
那段話是如何地影響深遠地
鞭策著我這些年的步伐
看著A離開車廂的那一刻也是一貫地淡然
這些人就在我生命中來來去去
留下足跡和印記
然後離開
我仍是一個人
跌撞地走著...
* * *
「有些事並不想對誰說
讓它跑出來只是為了證明它曾經存在
曾經對我發生意義」
Wednesday, June 2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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